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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朝圣路
注:本文是作为北京大学自行车协会2015年暑期远征飞行团大哥的暑期感想 世上有多少个朝圣者,就有多少条朝圣路。 —— 周国平《各自的朝圣路》 当我还是一个新会员时,一开始只是追求骑行飙车的速度和车轮留下的行迹。在参加协会活动之前,骑着单速在市内刷过几十公里的骑游,包括香山公园南门的上坡;刚买山地车不久就一个人刷过双日京津往返,那时候还不会补胎更不知道什么叫补胎工具;也参加过屈指可数的校外骑行俱乐部的活动,爬过解字石,很挫。那时候的我正如大家口中的“骑友”一样,仅仅只会骑着车向前,虽然体力还行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快到哪里。一开始刷奥园大概也就勉强进15分,其它哪怕是最基本的骑行姿势都不了解,更不用说修车修人。 后来参加了协会拉练,大队前进的速度要比预期的慢,我又不擅长搭话,所以就蒙着头刷了不少留口。一开始并没有想很多,只是单纯的觉得跟着大队节奏骑不够尽兴,后来似乎很多人正是由此知道了我,也算是意外的收获。再后来接触了修车修人,出摊地和二教地下的修车讲座,队医组的例会,当了不少次没有押后资格的押后,也当过几次刻骨铭心的队医。在这期间还有幸认识了车队的一帮人,刷奥园的成绩稳中有升,也参加了一些口味很轻的XC,打了交流赛虽然成绩很烂。 一开始骑行对我而言只是扛着车上路,但随着车轮走过的路越来越长,路的类型越来越多,骑行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多样,这两个字也不再那么简单。大队骑行要保证整个队伍顺利有序的推进,小队骑行要照顾好每一个团队里的小伙伴,车队骑行不仅要更紧密的团队合作,更要不断突破极限挑战自我。面对新会员时,要尽可能的将一些基本的骑行知识传递给他们,有职务在身,尤其是当队医或者押后时,要及时果断的处理好一切可能的突发情况。 就这样骑着骑着就不得不面对在CAPU的终极问题了——暑期究竟是什么?我要不要去暑期?我为什么要去暑期?我不知道需要用多少文字来专门回答这个问题,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。有人会把拉练当作团队协作,也有人会把骑车当作体育竞技,有人把车协活动当作日常锻炼,也有人或许只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,顺便走出校门,看看外面的风景。CAPU能凝聚这么多人气,我想应该正是通过相同的骑行承载了大家不同的梦。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朝圣者,都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。 Le vent se lève, il faut tenter de vivre. —— Paul Valéry 《Le Cimetière marin》 知道这句诗并不是因为有很高的文学修养,而是因为喜欢看宫崎骏的动漫,这是他的收官之作《起风了》中的经典台词。这部动漫虽然改编自一位日本作家的同名小说,但是这句台词的原始出处是这位法国诗人。这句诗有很多种翻译,其中我最喜欢的是“纵使疾风起,人生不言弃。”并不是说这句话有很深奥的哲理,而是正好机缘巧合,这句话陪伴着我走过了之前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坎坷或者说经历。 记得之前在博客里倾述时,有个朋友只评论了一句话——“What doesn’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.”。虽然是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,但我看到这句话时还是非常感动。不仅仅是因为很久不更新的博客还有人默默关注,更因为在种种事情逐渐平息之后,再看到这句话时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发自内心的感慨。那些孤独无助,那些强颜欢笑,那些隐忍坚持,都已不再像当初那样令人痛苦不安,而变成一种更单纯的只属于自己的体验。 暑期对于我而言一直是“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”的存在,毕竟早已不是初入校园的年纪,有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。本来前一年就可以坚持一下争取去暑期的,但是因为一个非常宝贵的实习机会,我放弃了。看着昔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各自成团上路,那种内心煎熬的滋味我是知道的。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,准备把这一切默默的埋藏在记忆的角落时,谁曾想到我在这个园子里又呆了一年。我不知道这是不幸还是万幸,但是我知道这让暑期之路又重新拥有了可能。 然而一切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顺利,这一整年其实都因为一些事情苦恼着,而骑行某种程度上变成了我最主要的排解或者说是发泄的方式。在决定去暑期之前,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总算有些着落,然而换到新的实验室,我无法确定新导师是否允许暑假能有这么长的假期。后来要跟车队的小伙伴参加在韩国举办的比赛,时间也跟暑期有冲突,去比赛就必须要追队。再后来比赛期间发生了并不是很严重的摔车,但是我身上却有多处面积不小的擦伤。我不会忘记跟导师提出暑期要长途骑行时的忐忑,也不会忘记作为大哥却只能给弟弟妹妹送站的纠结,还有面对摔伤困扰时的烦恼。因为连续骑行还经历了雨战好几处伤口都感染了,而我能做的只有每天给自己清创,甚至在追上队之前都没敢跟团众提摔车的事。一是怕大家担心,更是怕团儿知道了不允许我追队。 每次面对已经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变故时,我都犹豫过,还要不要去暑期。虽然一直磕磕绊绊,那伤口清了一路创,快到目的地才真正好了,但是一切都平平淡淡的过去了。感谢导师的理解,感谢团众的信任。此生有幸,收获了一帮弟弟妹妹,也收获了一个美好的暑期。 起风了,要努力活下去。 Love all, trust a few, do wrong to none. —— William Shakespeare 《All’s Well That Ends Well》 协会在内部倡导的“团队·梦想·爱”与这句话有着很多相通之处,只是对于个人而言我更喜欢这句话的表达。我们完成了一次暑期远征,在祖国大地上用车轮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行迹,历经路上的相依为命和种种磨合,成为了一个团队,成为了“一家人“。然而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,相聚也正是分离的开始。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,暑期究竟在我们身上留下了什么,我们又应该怎样跟后来人描述所谓的”暑期梦“? 我是个急性子的人,遇到看不惯的就会忍不住说出口,还经常因为急躁和不善于表达好心办坏事。尤其可恶的是,往往是越亲近的人越容易受到伤害,所以”注孤生“什么的我早就认了,一个人也同样可以充实快活,还是不要祸害别人的比较好。记得我刚追上队,团儿就提醒我,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着急。这是我最佩服团儿的地方,虽然经常腹黑又时常逗比,但是关键时刻很精明或者说很睿智,像他的ID一样犀利,一针见血直指要害。我并不知道他是早有准备还是随口一说,但是这句话却成为了我一路谨记的信条。虽然路上还是着急吼过人,在团会上也抱怨过,但是所幸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故。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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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车
It’s time for some chang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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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母祭
翟同美,卒于2015年6月18日12时30分许,享年八十三(虚)岁。 今天正好是“头七”祭,然而我却在学校享受着实验室的空调,下午还要参加学校一个骑行相关的发布会,呵呵。 我是典型的父母安在却远游的不孝子,一年里在家的日子估计不用脚趾都能数的过来,呵呵呵呵。 17号晚上得到了奶奶病重的消息,立马把本来准备回家过端午的火车票改签成了18号早上最早的一班有二等座的高铁。从高铁站出来就立马转乘地铁往长途汽车站赶,虽然当时没多想什么,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是冥冥之中的预感。早上8点的高铁,12点到南京南站,12点40多到中央门附近的汽车站,买到了1点的车票,立马就去检票上车了。刚上车没多久,车还没开动,哥哥就打来了电话,我没来得及接。没过一分钟,就看到了哥哥发来的短信“奶奶去世了”。然而,这时候我离家就剩两小时左右的距离了。 最近一直很迷信一句话——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,所以我相信这也是吧。想到过年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给奶奶打过电话,矫情也好,任性也罢,或许是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分离。我无法想象我如何能面对那种生离死别,而且要分离的是我最亲最爱的奶奶。就这样“错过”对我来说,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,不然看到我哭得死去活来,奶奶走的也会更加不安了吧,尽管这都是我自己的YY。 据我所知,奶奶是七年前得的癌症,貌似之前就有一些征兆和病症,我一直被瞒着,但那已经不重要了。看着奶奶头发一年比一年花白,看着奶奶因为病魔越来越消瘦虚弱。因为化疗放疗,头发掉光了不止一次,因为一次摔倒,就几乎再也没能站起来,甚至连基本的生活都很难完全自理。我曾经很多次想过不要再这样拖下去了,让老人家更体面一点的离开人世,不好么?可惜我是晚辈,我的话永远是一坨屎。 刚知道奶奶得病的时候,我几乎每天都会给奶奶打电话,后来忙的时候,也会坚持隔一两天打一个,再后来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会连续几天不打,不忙的时候就会坚持打电话问候,再到后来只有在不忙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来打个电话,直到今年农历新年之后,再也没有打过。一开始,除了流程化的寒暄,聊聊家常,奶奶还会跟我讲很多故事,我小时候的事,她当年的事,可以聊很久,而且大部分时候是奶奶在说,我只要安安静静的听着,适当的时候给个回应就行,也算轻松愉快。到后来,能说的就越来越少,几乎是正常的寒暄之后就不得不挂断的节奏,有时候为了多说几句,不得不绞尽脑汁扯一些有的没的,甚至奶奶并不太能听懂的事情。当问候变成一种形式和压力,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。 奶奶是一个女强人,家里上下稍微大一点的事,都会让奶奶过目,问问她的意见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管家,在面对年岁和病魔的摧残时,也是那样的脆弱。我很难想象,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,才接受了这样的现实,才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延续生命。唯一我能想到的解释,是奶奶还有一些心愿未了。比如我的学业仍没有完成,比如我磕磕绊绊的初恋因为自己或者其他的原因无果而终,到如今单身也两年有余。虽然生活上的单身贵族过的也算充实愉快,但是面对老一辈人尤其是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的执念,总难免会有几分愧疚之情。不过幸好,上面的堂兄堂姐都结婚了,都生娃了,还都是男丁(对他们而言很重要),我作为这一辈最小的也轻松了许多。想想自己为什么突然决定再也不给家里打电话了,当初就是觉得奶奶在自己的身上的牵挂太多了,而那电话说不定就是拴住她为数不多的线当中的一根,索性断了吧,没想到就真的断了。 知道奶奶已经离开之后,那两个小时回家的车程变得异常漫长,在路上在心里不止一次提醒自己,要坚强,不要再像小孩一样哭个没完没了。当回到家,看见堂屋里摆着奶奶的棺材时,之前的所有准备都变成了废纸。哭就哭吧,跪就跪吧,磕就磕吧,哭的死去活来又怎样,膝盖跪破又怎样,头皮磕破又能怎样,索性爽快一些,好好的送完奶奶最后一程。 之前在电话里不止一次表达不想再来医院的愿望,如今再也不用打针吃药,再也不用住院挂水,再也不用化疗放疗,再也不用承受那些煎熬和苦痛,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祝的事情了。家庭和睦,生活幸福,生前四个孩子轮流照顾,死后也是一大家人一起忙活丧事,连远在广西当兵的姐夫也第二天就赶回来了,希望奶奶能够感受到,能够在九泉之下瞑目。 啰啰嗦嗦的扯了这么多,也该停笔了。奶奶,再见了。